古代，杭州名妓瑞云，俏麗若桃，清素如菊。十四歲的時候，鴇母命她接客。瑞云認真地說：“這是我人生的第一次，接待什么樣的客人，由我自己來挑，至于客人要收多少銀兩由您定。”鴇母回答：“不管你挑選什么客人，一律黃金不能少于十五兩。”

瑞云自幼家窮，父母無法養活她，于是將其賣到煙柳之地。

鴇母看她出落得風姿秀美，聰慧絕倫，覺得是一棵搖錢樹的種子，于是找人悉心教導她琴棋書畫、品茶讀詩。

瑞云雖為煙花女子，但自視清高。求見的客人，有贈送豐厚禮物的，也有禮物微薄的，但她從不看禮物的輕重，只是對眼緣。

甚至在心情欠佳的時候，無論什么人求見一律不見。鴇母急得直跺腳。

由于她實在是太出名了，杭州的商賈和富人，天天排隊登門求見，門庭若市。
但她卻始終沒能找到那個與他共度良宵的人。

直到有一天，有個姓賀的書生獨自走在大街上。路過臨街的一座閣樓時，忽然從樓上掉下了荔枝殼，正好打在他的肩頭上。

他停下了腳步抬頭一看，只見有個容貌秀麗，身段婀娜多姿的女子靠在閣樓上，正對著他吃吃笑笑。

他凝視了半刻，不禁怦然心動。女子低頭瞟了他一眼，微笑著進入了閣樓。

他神不守舍的到周圍去打探那女子的信息。原來那女子就是大名鼎鼎的瑞云。

賀生，雖然生得玉樹臨風，非常有オ華，但是家境一般。自樓上一瞥，他就決心要去見瑞云了。

他趕快回家盡力備了一份不算名貴的禮物，投了名帖。等著見這個朝思暮想的女子。

當地一個富人對瑞云的美貌垂涎三尺，見錢眼開的鴇母對于挑剔的瑞云本來就不滿，于是心生一計。

打算暗中找人灌醉她，然后讓人將她抬到那個富人家，打算用生米煮成熟飯的方式賣掉她的第一次。

第二天，好不容易賀生等來了與瑞云的會面，見到朝思慕想的女子，交談的過程也很愉快。

他抑制不住內心的沖動，向瑞云表白。瑞云見到他的時候也非常激動，顧不得矜持。向他靠近低聲細語地說：“可否與你一宿的歡聚？”

賀生聽罷驚喜不已，但面露難色地說：＂我只是一個窮書生，肌膚相親那只是我的夢想，我的財力實在不允許啊！”

瑞云一聽，很憂傷，竟然沒有再說一句話。

鴇母見賀生坐了很久也沒出來，就一次又一次地使喚丫環去叫瑞云，以便催促他趕快離開好實施她的計謀。

見到賀生離去后，瑞云更是悶悶不樂，獨自神傷，平時的茶水也換成了酒水。一杯又一杯的借酒消愁。

而此時正中了鴇母的下懷，她借機進來噓寒問暖的，一邊勸說一邊幫著瑞云斟酒。

正當下一位客人要進來的時候，鴇母借機說瑞云身體不適，正要拒絕。只見來人用一個指頭按著瑞云的額頭說：“可惜呀，可惜！”說完就走了。

這邊鴇母看著昏睡過去了的瑞云心中暗暗竊喜，于是命人把瑞云抬到那個富人家。

眼看就要得手，那個富人正要美滋滋的把美人的臉轉過來。這一轉，哎呀呀，令到他勃然大怒，這是什么美人啊，簡直就是一個“丑百怪”。

富人非常生氣地將瑞云退了回去，鴇母看了也非常吃驚。只見瑞云的臉頰一直連到鼻子都是墨黑的指印，沒想到一個絕色的美人居然變成了一個丑女！

從此看見她的人總是恥笑她，她的門前也斷了車馬的行蹤， 不復往日的熱鬧！

勢利的鴇母見她失卻了斂財的能力，漸漸露出兇悍的本性。扒掉她的妝飾華服，叫她換上粗衣和丫環仆婦一起去做苦力活。

瑞云平日的生活本來就是養尊處優，身體也纖弱，那里受得了鴇母的這般折磨，一天比一天瘦弱了。

賀生得知消息后就去看望她，只見她披頭散發站在廚房里，形狀丑陋。賀生看著昔日的美人如此遭罪，心里不由得一陣陣酸楚。

于是他就立刻跑去找鴇母，表示愿意贖她做妻子。鴇母點頭應允了，賀生馬上回家變賣田產，將她贖出來，領回家里去。

他對瑞云的感情越來越真摯，不再娶，更是不理會別人的譏笑。

一年過后，賀生偶然到了蘇州，遇到了一個姓和的書生。和生忽然問他說：“杭州有個叫瑞云的名妓，近來怎么樣了？”

他回答：“瑞云已經嫁人了。”

和生又問：“嫁給什么人了？〞

他說：“那個人和我差不多。”

和生說：“若能比得上你，可以說是找到合適的人了！不知道身價多少？”

他說：“因為她得了個奇怪的疾病，鴇母就將她賤價變賣了。”

和生笑著說：“實不相瞞，我曾目睹過她的芳容，可憐她那樣一個絕代佳人，流落在那樣一個煙花之地，所以我就用一個小小的法術，隱去她的美麗容顏，保全她的純結，留給懂她的人欣賞。”

賀生一聽趕緊站起來，躬身施禮說：“瑞云的丈夫，就是我呀！”

和生高興地說：“看來你們才是真正的愛情，我愿意和你一道回去，給夫人恢復原貌。”

于是就與賀生一起回府。

到家以后，和生讓端來一盆水，然后伸出一個指頭，在水面上劃了幾下說：“用它洗臉，立刻就會痊愈了。”

瑞云洗完一看，果然面容光潔，嬌艷秀麗，完全和當年一樣了。夫妻倆都感激涕零的，趕忙出來道謝，但卻發現和生已經不見了，可能神仙也被他們的誠摯愛情所打動了吧！

本故事改編自蒲松齡的《聊齋志異》